关于我区电信网络诈骗打防治理工作情况
的督查报告
区人大常委会类案监督工作组
主任、副主任、委员：
根据工作安排，3月份以来，区人大常委会成立了类案监督工作组，通过组织座谈、走访调研、案卷评查等方式，对我区近三年来电信网络诈骗类案件的办理情况开展了类案监督。同时，今年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打防治理电信网络诈骗犯罪工作，习近平总书记多次作出重要批示、指示。为全面了解我区打防治理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工作情况，切实维护人民群众合法权益，工作组在对司法单位办案情况进行类案监督的同时，还对我区打防治理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工作整体情况进行了深入调研。现将有关情况一并报告如下：
一、基本情况
近年来，我区电信网络诈骗类案件多发，犯罪形式多种多样，犯罪手段不断翻新，已然成为当前发展较快、严重侵害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一种刑事犯罪。对此，区政府及有关单位、区法院、区检察院严格贯彻落实国家、省、市关于打防治理电信网络诈骗的工作部署，通过加强工作联动、加大打击力度、加强宣传预防等措施，推动电信网络诈骗打防治理工作有序开展，取得了阶段性成效：
（一）坚持齐抓共管，工作联动有加强。在区级层面，建立了由49家部门和单位参与的打击治理电信网络诈骗等新型违法犯罪工作联席会议制度，制定并出台了《江北区打击治理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工作方案》及工作清单和任务清单，建立健全了“政法委抓总、公安抓具体，街道（镇）和社区（村）抓本辖区”的三级反诈工作架构，并将打击治理电信网络诈骗犯罪工作纳入平安建设考核范畴，“党委领导、政府主导、公安力主、部门主责、企业协同、全面参与”的反诈新格局初步形成。
（二）坚持依法严打，打击治理有成效。面对电信网络诈骗等违法犯罪新型化、多样化发展趋势，公安机关严格落实24小时实施在线快打机制，抽调年轻警力组建新型犯罪攻坚队，依托信息科技手段和大数据分析研判，努力缩短警情处置与紧急止付时间，全力阻断受骗资金转移，提升打击成效。对于重大案件，区法院、区检察院积极提前介入，指导侦查、逮捕和移送起诉工作，协作配合，凝聚打击合力，为执法办案提供有力法律保障。2019以来，我区共破获电信网络诈骗案件676起，抓获犯罪嫌疑人655名，提起公诉183人，冻结涉案资金1.89余亿元，成功返还被害人被骗资金1639.5万元，今年5月份开始，全区电诈发案数开始实现环比下降。
（三）坚持打防结合，宣传实效有提高。依托全市精准劝阻宣防工作平台，建立“四级”联动机制，严格执行面对面劝阻制度；积极开展宣防工作，通过推送反诈劝阻视频、发放宣传传单、普及反诈公众号、推广反诈APP等方式，切实加强群众防范意识；创新推出全市首个24小时“反诈防损热线”（87896110），通过公安把关、保险兜底的方式，将事后“止损”变为事前“防损”；对辖区典型案例进行收集，通过报纸、电视等传统媒体与微信、微博等新兴媒体进行多方位宣传，不断提高警示效果；成立“全民反诈联盟”，线上线下齐发力，反诈宣传覆盖面进一步扩大。
二、存在的问题和困难
尽管在各方努力之下，我区打防治理电信网络诈骗工作取得了一定成效，但当前电信网络诈骗犯罪形势依然严峻，打防治理工作还存在一定困难和问题，主要是：
（一）部门联动机制作用不明显，防范宣传不够入脑入心。
目前，我区虽然已经建立了反诈联席会议制度，但打防治理电信网络诈骗工作还是主要靠公、检、法等几家司法单位在单兵作战，反诈联席成员单位主动履职尽责不明显。尤其是部分行业主管单位，在各自领域内的反诈监管和宣传措施还不够到位，部分宣传工作流于形式，宣传氛围不浓，群众实际知晓率低，对其危害程度认识不足，“全民全社会反诈”工作格局的树立尚不牢固。
（二）犯罪形势依然严峻、防范意识仍需提高。发案数还是高位运行，2020年江北全区电信网络诈骗发案1281起，居全市第六，占全市发案总数5.33%。今年1-5月份，全区共受理电信网络诈骗案件745起，同比上升157.79%，约占全区所有刑事案件发案数量一半。另有两个街道（庄桥和洪塘）已被列为重点街道进行挂牌整治；作案类型多种多样，除了信贷理财诈骗、充值中奖诈骗、冒充熟人诈骗等传统方式外，还有演化出冒充公检法诈骗、网络刷单诈骗、“杀猪盘”诈骗、网络贷款诈骗等新的犯罪手段，且由单独作案、简单结伙向团队作案、公司化运营作案转变，共同犯罪内部分工详细、作案手法老练，人民群众防不胜防；受害人群涉及面广，由于现代网络数字化、信息化程度高等特点，电信网络诈骗的受害人群已由老年人为主向互联网依赖程度更高的中青年人群转移，20至40岁人群已成为主要受害群体，占73.68%。
（三）打击力度还需加强、诸多难点有待破解。由于电信网络诈骗案件普遍存在智能化、隐蔽性、跨地域性等特点，公检法等部门在办理此类案件的过程中，破案、定罪、处罚难度系数远远高于其他一般的普通诈骗案件。2019年至今，江北区电信网络诈骗类案件案发数为3790起，最终经江北法院审判定罪的案件仅为74件。分析原因，一是由于犯罪嫌疑人分布全国各地，公安机关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赴外地办案，侦查工作空间跨度大，侦办效率不高。二是部分犯罪嫌疑人将作案地点直接选择在境外或国外，区（县）一级缺乏打击能力。三是腾讯、阿里巴巴等网络公司、网上交易平台的后台证据取证手续繁琐，证据固定技术性要求较高，导致有的案件事实因证据无法获取而不能形成定罪量刑的证据链，影响打击效果。四是此类案件中嫌疑人或被告人的主观方面认定难，是否主观明知及存在诈骗故意往往影响案件定性，行为人犯罪故意产生后参与犯罪的时间节点则影响犯罪数额认定，对案件办理均产生较大影响。
（四）赃款追缴退赔困难，影响打防治理的社会效果。追缴并返还赃款困难问题一直是电信网络诈骗打防治理中的难点。违法犯罪分子对涉案资金一般采用网银操作，转移速度快、分层多、时间短，然后化零提取、汇总转移，侦查机关、商业银行等单位虽然做了大量工作，但是由于缺乏快速阻断止付机制，并且难以查清资金最终流向，赃款追缴工作困难重重。此外，有的被害人因被骗金额较小或碍于面子，既不配合开展调查工作也不愿前来领取退赔款项，有的案件中冻结资金因难以找到开卡人、难以说明账户资金是否持卡人合法所得等原因，无法及时返还受害群众。对于每个受害者本身而言，最能让其切身体会到打防治理电信网络诈骗工作实效的，就是追回被骗的财物。赃款追缴退赔困难，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打防治理的社会效果。
此外，本次类案监督工作中，区人大常委会类案监督工作组依托区人大常委会规范性文件备案审查（立法调研）法律咨询站，组织了第三方专业人员，成立案卷评查工作小组，对我区近三年内办理完结的电信网络诈骗类案件的案卷开展抽样评查。评查工作涵盖了公检法全流程，相关评查结果详见报告附件，会上不再具体报告。
三、意见建议
为进一步落实打防治理电信网络诈骗各项工作措施，坚决遏制电信网络诈骗犯罪发展蔓延的势头，尽快取得实质性成效，实现根本性好转，提升人民群众的安全感和满意度，结合我区工作实际，提出以下意见建议：
（一）开启精准宣传模式，全力构建全民反诈防诈体系。坚持打防结合、预防为先，最大限度地预防和减少电信网络诈骗犯罪案件的发生。强化预警劝阻，把劝阻受害人作为一项重要工作，及时预警发现潜在受害群众，提高网络诈骗信息堵截能力；深入研究诈骗手法和受害人群特点，量身定制有针对性的反诈宣传方案，力争通过“以案释法”、观看案例视频等较为直观的方式，及时揭露犯罪分子的“新花样”；多渠道、全天候、全时段、全平台开展宣传教育，全区各有关单位应结合“周二夜学”、党史学习教育等各类学习契机，带头开展反诈宣传教育，逐步营造全社会共同参与抵制电信网络诈骗的社会氛围；针对学生、老年人、企业财会人员等易受骗群体，开展重点宣传，全力保护他们不受侵；充分发动群团组织和广大群众，大力宣传打击治理成效，彰显党和政府坚决打击网络诈骗违法犯罪、维护群众权益的信心和决心，着力构建全民反诈防骗新格局。
（二）进一步统筹治理，建立健全工作机制。整合资源，有效发挥打击治理电信网络诈骗联席会议及区反诈中心的作用，加强各部门、单位之间的协作配合；公检法等司法部门作为主要牵头责任部门，要着力强化法律支撑，认真执行相关法律、司法解释的规定，积极妥善应对法律适用中的难点问题，统一司法标准和尺度，不断提高打击犯罪效率；各成员单位要牢固树立“一盘棋”思想，结合工作实际，采取有力有效措施，切实担负起部门管理主体责任；联席会议要定期召开，加强对电信诈骗犯罪规律特点的研判，不断总结经验，提出打击和预防的对策建议，探索建立常态化、低成本的打击和预防机制，实行防范、打击、治理一体化运作的长效机制。
（三）深入开展集中攻坚行动，不断加大打防治理力度。毫不动摇坚持依法严打方针，迅速掀起新一轮打击攻势。提升监测定位和查找追踪的技术支持能力，加大“黑广播”、“伪基站”整治力度；严厉打击泄露或非法获取公民个人信息的犯罪活动，加大刑事惩罚力度；深入推进“断卡”行动，重点严查违规开卡、养卡以及办卡后使用情况的监督，切断电信网络诈骗犯罪的“黑灰产业链”；加强对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行为的打击，堵截涉案资金的非法流转，保持对网络诈骗上下游犯罪的高压态势；用足用好法律武器，力争通过集中侦破一批案件、打掉一批犯罪活动、尽快整治一批重点地区，努力实现街道（镇）零挂牌，再掀打击电信网络诈骗新高潮。
（四）切实加强源头治理，压紧压实行业管理主体责任。各行业主管部门要全面梳理本行业、本系统、本领域存在的安全风险和管理漏洞，加强政策指导，有效管控风险，力争实现财政供养人员“零发案”；着力规范行业管理，各行业主管部门要指导相关企业，将安全风险防控与行业发展摆到同等位置，加强安全风险评估防控，引导企业规范经营活动、积极履行社会责任、树立良好行业风气；严格贯彻落实“谁执法、谁普法”原则，重点在医疗卫生、教育、文化、金融等领域牵头开展打防宣传教育活动；建立常态化联合监管机制，督促互联网企业承担社会责任，及时约谈、督导和曝光涉诈问题突出的企业，严肃查处违法违规企业。
（五）做好止付追赃，切实保障人民群众财产安全。网络诈骗发生的最初几分钟是止损和侦破的“黄金时间”，接警民警和银行从业人员要第一时间引导受害人，通过登录网上银行、拨打银行客服电话等方式冻结涉案账户进行及时止损；各商业银行应继续严格落实有关支付结算管理规定，尤其要加强对异常账户网银转账业务的监督工作；公安机关应联合电信运营商、金融部门，对疑似涉嫌诈骗的手机、固定电话、网站定期开展核查，核实后及时查封，关联涉案账户紧急查冻，拦截资金流转；加大对涉案赃款去向的技术分析，查清涉案资金最终流向，依法开展涉案赃款查扣和退赔工作，切实保障人民群众合法权益。
上述报告连同附件请一并审议。
附：
关于江北区电信网络诈骗类案件的
案卷评查报告
根据《区人大常委会关于对江北区电信网络诈骗类案件开展类案监督的工作方案》的安排，区人大常委会类案监督工作组依托区人大常委会规范性文件备案审查（立法调研）法律咨询站，组织了第三方专业人员，成立案卷评查工作小组，于2021年6月8日，对我区2018年以来办理完结的电信网络诈骗案件进行了案卷抽样评查。现将案卷评查情况报告如下：
一、案卷评查总体情况
本次案卷评查与以往有所不同，评查小组选取了部分案件在刑侦、公诉、审判等办案全流程的案卷。评查内容包括程序是否规范，事实认定和法律依据是否正确，法律文书格式是否符合规范等，重点查找和解决公检法在诈骗案件办理中存在的主要问题和薄弱环节。
从评查情况来看，我区发生的电信网络诈骗犯罪行为主要有以下几个特点：犯罪分子年轻化，多为90后；多为团体作案；证据收集难、侦查工作量大；涉案金额大等。
评查小组认为：从该批案卷中可以看出，公安江北分局、区法院、区检察院在案件办理中：审批程序规范，内部审核把关严谨；起诉建议书、起诉书和判决书格式规范，用词准确，法律法规适用恰当；在法律规定范围内，为患重病或哺乳期的被告人及时采取取保候审、监外执行等措施，体现人文关怀；犯罪金额从五千余元到上千万元，可见办案机关对诈骗犯罪的办理没有区别对待，积极保护人民的合法财产。
二、存在问题
（一）部分案卷的文书规范性有所欠缺。
1.部分案卷中缺少公安卷，部分公安卷未制作卷目录。
2.拘留证中缺少看守所接收时收押民警的签字；情况说明的调取没有侦查人员签字和办案机关公章；受案登记表上打印名字和手写签字不一致；扣押清单等文件背面有手写字迹，不知与案件是否有关联，影响文件的严肃性；签字存在字迹潦草、无法辨认的问题。
3.案卷材料内容前后不一致。例如个别起诉意见书中的犯罪嫌疑人学历信息与认罪认罚具结书中的不一致；个别检察院案卷封面的案由和内页不一致；逮捕意见书中的犯罪嫌疑人受处罚情况与公安局的提请批准逮捕书所写情况不一致。
4.个别法律文书存在用词不当、语意不顺的问题。例如（2020）浙0205刑初52号判决书中，法院认定事实“……向客户推荐劣质股票……”，“劣质股票”非法律术语，其认定有讨论空间。该案的判决主文第六项不通顺，建议调整语序。
（二）部分案件的办理质量有待提高。
1.不同阶段的罪名认定不同。例如（2020）浙0205刑初338号案件是明显的诈骗案件，但在侦查和审查起诉阶段的罪名为盗窃罪，侧面反映相关人员在起草书面材料时的认真细致程度有待提高。
2.公安卷中的个别讯问笔录存在不合理情况。例如（2020）浙0205刑初287号案卷中，不同笔录中相似问题的回答内容重合，存在被讯问人答出多人微信号这类不合逻辑的回答，个别笔录记载的讯问时间过短或有冲突。
3.部分案件的个别事实不明确。例如（2019）浙0205刑初58号中被逮捕人员与判决书中有出入，未交待其他人员是否另案处理，个别事实退回补充侦查后仍未完全查明相关情况。
（三）部分案件的司法标准和尺度有待统一。
例如（2019）浙0205刑初58号案件中，被告人钱某存在自首、犯罪未遂、从犯、认罪认罚并缴纳罚金等情形，犯罪数额三万余元，处以有期徒刑三年，综合考虑判处缓刑可能更为适当。（2020）浙0205刑初11号案件中，方某被判实刑，其他人均被判缓刑，缺乏理由证明量刑的合理性。
三、意见建议
针对公检法在办理诈骗案件中存在的问题，评查小组提出如下建议：
（一）提高案卷材料的形式规范性。严格遵照办案程序，加强证据形成的逻辑性，对刑事案卷材料的形成过程、格式、签字、包括但不限于案卷制作、笔迹清晰度等细节提高要求，防止出现形式上的不严谨。
（二）办案人员提高专业水平，增强综合素质。刑事案件办理工作量大、难度高，办案人员要以更加端正细致的态度处理每个环节，坚持以事实为准绳，以法律为依据，严格按照规范要求办案。
（三）严把文书制作关。法律文书制作要认真严谨，不出现低级错误；裁判文书要强化对争议事实认定的说理，深化裁判理由的论证，力争做到表述事实清楚、语法简练、逻辑合理，没有语法错误、针对性强、阐释法律深刻。
（四）加强宣传，增强全社会防范意识。利用网络技术手段实施的诈骗犯罪呈上升态势，涉案金额越来越大，社会影响非常恶劣，给人民群众的财产安全造成了严重损害。建议充分利用网络、电视、报纸等媒介，广泛宣传经济政策、法律法规和典型案例；对受骗高危人群开展诈骗防范宣传，揭露犯罪活动欺骗性和非法本质，提高人民群众防范诈骗的免疫力和辨识能力。通过宣传，在展现公检法打击犯罪有效成果的同时，还能提升公检法的社会公信力。
（五）要坚持把开展政法队伍教育整顿与履行法律监督职责结合起来，充分发挥公检法的职能，依法打击各类刑事犯罪，切实维护社会安全稳定，为人民群众创造一个安全稳定的社会治安环境。
